楞伽经卷第二（3）
宋天竺三藏 求那跋陀罗 译
北京龙泉寺皈依佛弟子 贤华 今译
尔时，大慧菩萨摩诃萨复请世尊：惟愿为说一切诸法缘因之相，以觉缘因相故，我及诸菩萨，离一切性有无妄见，无妄想见渐次俱生。
这时，大慧菩萨又对世尊说：恳请世尊为我们解说诸法生起的缘和因。明白了诸法生起的缘因相，我和诸菩萨就不会再起一切法有性还是无性的妄见，也没有妄想是渐生还是顿生的妄见。
佛告大慧：一切法二种缘相，谓外及内。
佛告诉大慧：一切法有二种缘相，即外缘及内缘。
外缘者，谓泥团，柱、轮、绳、水、木、人工诸方便缘，有瓶生。如泥缾、缕叠、草席、种芽、酪酥等，方便缘生，亦复如是，是名外缘，前后转生。
所谓外缘，譬如一个泥团（因，译者注），借助于柱、轮、绳、水、木以及人工等方便缘，才能制造出瓶子。同样，从泥成缾，从缕成叠，从草成席，从种成芽、从酪成酥等，也是如此，也要借助于方便缘，这些方便缘就是所谓外缘，使前（物）转生为后（物）。
云何内缘？谓无明、爱、业等法得缘名，从彼生阴界入法，得缘所起名。彼无差别，而愚夫妄想，是名内缘法。
什么是内缘？就是无明、爱、业等十二（因）缘，称名为缘，从缘而生阴、界、入等法，称缘所起法。其实，缘及缘所起法俱无自性，并无差别，但凡夫妄想分别，故假名为内缘。
大慧，彼因者，有六种，谓当有因、相续因、相因、作因、显示因、待因。
大慧，所谓因，有六种，分别是当有因、相续因、相因、作因、显示因、待因。
当有因者，作因已，内外法生。
所谓当有因，就是只要一念生起（即所谓作，译者注），必有内外一切法生。
相续因者，作攀缘已，内外法生，阴种子等。
所谓相续因，是指一念攀缘内外诸法，熏习成种，又存于藏识，从而使造作相续不断。
相因者，作无间相，相续生。
所谓相因，就是一念生起，即成妄相，作与相是一时俱起的，没有间断。
作因者，作增上事，如转轮王。
所谓作因，是指造作之心会促进内外法辗转生起，势力很大，就像转轮圣王。
显示因者，妄想事生已，相现作所作，如灯照色等。
所谓显示因，就是一念妄想，即有相显，而分别心（作，译者注）则是相显（所作，译者注）的因，（如无分别，则没有相，）如同灯照色，本无分别。
待因者，灭时，作相续断，不妄想性生。
所谓待因，就是认为妄的对立面是不妄，只要所作灭，则作心不再相续，即是不妄（，其实，不妄仍然是妄想）。
大慧，彼自妄想相愚夫，不渐次生，不俱生，所以者何？若复俱生者，作所作，无分别，不得因相故。若渐次生者，不得相我故。渐次生不生，如不生子，无父名。
大慧，前述所谓因缘以及因缘所生法，其实都是愚痴凡夫的妄想分别，它们之间并不是渐次生，也非一时俱生，为什么这么说呢？如果是一时俱生的，作与所作无分别的话，那因相不可得（，则果相也不可得）。如果是渐次生的，果相无自体可得，既然果相不可得，因相也不可得，所以，渐次生不能说有因生，譬如一个人没有生儿子，就不能称为父母，是一样的道理。
大慧，渐次生，相续方便，不然，但妄想耳，因、攀缘、次第、增上缘等，生所生故。
大慧，外道执着因缘相续而生诸法，其实不然，这只是妄想分别而已，所谓因、攀缘、次第、增上缘等，只是用来言说的，并无实义，无论是生还是所生，皆不可得。
大慧，渐次生不生，妄想自性计著相故，渐次、俱不生，自心现受用故。自相共相，外性非性。
大慧，外道所执着的渐次生，并无自体可得，生即不生，但凡夫妄计诸法有自性而妄见有生，其实渐次生与俱生都是虚妄不实的，因为一切法都是自心所现，无论自相还是共相，都无自性。
大慧，渐次、俱不生，除自心现不觉妄想故相生。是故，因缘作事方便相，当离渐次、俱见。
大慧，渐次生与俱生都是本不生的，只是凡夫不明白一切法自心所现的道理，妄计有相。所以，所谓因缘和合而生诸法，以及渐次生或俱生，都是妄见，应远离。
尔时，世尊欲重宣此义，而说偈言：
这时，世尊想要重宣此义，以偈颂说：
一切都无生，亦无因缘灭，
于彼生灭中，而起因缘想。
一切法本质上都是无生的，所以也就无灭，但凡夫从无生中妄见生灭，而执取因缘是实有的。
非遮灭复生，相续因缘起，
唯为断凡愚，痴惑妄想缘。
过去我之所以宣扬因缘法，是为了破除凡夫对诸法要么执常要么执断的妄见，而今天我之所以破斥因缘法，是为了破除外道和凡夫对于因缘相续的妄想。
有无缘起法，是悉无有生，
习气所迷转，从是三有现。
外道执于有无，佛以缘起法破斥之，但缘起法本质上是无生的，其中无因缘相可得，既然无因缘相可得，三有（欲、色、无色，译者注）何以现出呢？这是众生受妄习所熏，妄见三有。
真实无生缘，亦复无有灭，
观一切有为，犹如虚空华。
真如本性中，生而无生，也无灭。观一切有为法，犹如虚空中的幻花，幻生幻灭。
摄受及所摄，舍离惑乱见，
非已生当生，亦复无因缘，
一切无所有，斯皆是言说。
真如本性中，既无能取之心，也无所取之境，心境皆离，则能舍一切妄见，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三际，生及所生俱不可得。佛为了随顺世间，而说种种因缘法，但只是言说的戏论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