歇即菩提
唐中天竺沙门 般剌密谛 译
乌苌国沙门 弥伽释迦 译语
罗浮山南楼寺沙门 怀迪 证译
菩萨戒弟子 房融 笔受
北京龙泉寺皈依佛弟子 贤华 今译
即时阿难，在大众中，顶礼佛足，起立白佛：世尊现说，杀盗淫业，三缘断故，三因不生，心中达多，狂性自歇，歇即菩提，不从人得。斯则因缘，皎然明白，云何如来，顿弃因缘？ 我从因缘，心得开悟。世尊，此义何独，我等年少有学声闻，今此会中，大目犍连及舍利弗须菩提等，从老梵志，闻佛因缘，发心开悟，得成无漏。今说菩提，不从因缘，则王舍城拘舍梨等，所说自然，成第一义。惟垂大悲，开发迷闷。
这时候，阿难在大众中顶礼佛足，起立对佛说：世尊，您刚刚开示，如果断除杀贪、盗贪、淫贪三种恶缘，三种相续的恶因就无从生起，像演若达多那样的狂性就会歇息，狂性歇息就是菩提，净明本心，人人本自具足，不需要从他处获得。您这么说，不正是因缘法吗，可您之前说，如来藏妙真如性，既非因缘而生，也非自然而有，这是怎么回事呢？我就是听了因缘法的道理才开悟的。世尊，除了像我这样年少有学声闻，今天法会上的大目犍连、舍利弗、须菩提等资深修行者，他们曾经师从老梵志，听了佛所说的因缘法后，才开悟并成就了无漏智慧。而您今天说菩提妙心，不是因缘所生，那么，王舍城里拘舍犁等外道所说的自然而有，不就成了第一义谛吗？恳请如来大慈大悲，破除我们的迷惑吧。
佛告阿难：即如城中演若达多，狂性因缘，若得灭除，则不狂性，自然而出。因缘自然，理穷于是。
佛告诉阿难：还以城中演若达多为例，如果他的狂性因缘能够灭除，那么不狂之性就自然显现，所谓因缘与自然，就是这样的关系。
阿难，演若达多，头本自然，本自其然，无然非自，何因缘故，怖头狂走？
阿难，演若达多的头，本来就这个样子，自始自终没有得，也没有失，否则就不能称为自然，那是什么因缘使他惊恐狂走呢？
若自然头，因缘故狂，何不自然，因缘故失？本头不失，狂怖妄出，曾无变易，何藉因缘？
如果这个自然就有的头，由于某种因缘而惊狂，那这个自然就有的头为何不由于某种因缘而真的丢失呢？而事实上，本来就有的头并没有丢失，即便狂性妄起，自始自终头没有变化，所以说，哪有什么因缘呢？
本狂自然，本有狂怖，未狂之际，狂何所潜？不狂自然，头本无妄，何为狂走？
如果说狂性是自然就有的，那么，在未狂之时，狂性又藏在哪里呢？如果说不狂之性也是自然就有的，头本来就没有妄想，又为什么要狂走呢？
若悟本头，识知狂走，因缘自然，俱为戏论。
如果你能领悟到，头本来就在，是其妄念一动才狂走，那么你就明白，无论是因缘说还是自然论，都只是戏论而已。
是故我言，三缘断故，即菩提心。
所以我刚才说，断除三种相续之缘，即是菩提心。
菩提心生，生灭心灭。此但生灭，灭生俱尽，无功用道。
菩提心生起，生灭心就灭。但这还是生灭法，只有到生和灭都不可得，这才是大乘的无为之道。
若有自然，如是则明，自然心生，生灭心灭，此亦生灭。
如果你有自然之想，这就不究竟，因为你自然心生，生灭心灭，还是有生有灭。
无生灭者，名为自然。犹如世间，诸相杂和，成一体者，名和合性。非和合者，称本然性。
如果执着没有生灭，称为自然，这还是戏论。就像世间混杂而成一体的，称为和合性，而那些非和合的，称为本然性，这些都是戏论。
本然非然，和合非合，合然俱离，离合俱非，此句方名，无戏论法。
只有将本然与非本然、和合与非和合这些对立的观念全都离开，直到离开与不离开的念头也没有了，这才是真正的无戏论法。
菩提涅盘，尚在遥远，非汝历劫，辛勤修证。
（到了这一步，）离菩提涅盘还很遥远，除非你历劫辛勤修证。
虽复忆持，十方如来，十二部经，清净妙理，如恒河沙，只益戏论。
你虽然能忆持十方如来的十二部经，明白其中的妙理，不计其数，但这只是有益于你知道更多戏论而已。
汝虽谈说，因缘自然，决定明了，人间称汝，多闻第一，以此积劫多闻熏习，不能免离摩登伽难，何须待我佛顶神咒，摩登伽心淫火顿歇，得阿那含，于我法中，成精进林，爱河乾枯，令汝解脱。
你虽然经常谈论什么因缘、自然，似乎明白得很透彻，人们称你为“多闻第一”，但你累劫多闻的薰习，还是不能使你免遭摩登伽女的魔咒，还要靠我的大神咒，才使摩登伽女的心中淫念顿息，得阿那含果，在我的佛法中，成为最精进的一群人，爱河已彻底干枯，才令你得到解脱。
是故阿难，汝虽历劫，忆持如来，秘密妙严，不如一日，修无漏业，远离世间，憎爱二苦。
所以，阿难，虽然你很多劫来都忆持如来的密义妙理，还不如一日发心实修无漏智慧，远离世间憎、爱二苦。
如摩登伽，宿为淫女，由神咒力，销其爱欲，法中今名性比丘尼，与罗侯母耶输陀罗，同悟宿因，知历世因，贪爱为苦，一念熏修无漏善故，或得出缠，或蒙授记，如何自欺，尚留观听？
就像摩登伽女，宿世是淫女，由神咒之力销除了爱欲，现在法名性比丘尼，与罗侯的母亲耶输陀罗，一同明白了自已的宿世因缘和轮回之因，知道贪爱是痛苦的根本，于是一心修习无漏智慧，将来才可能摆脱尘世烦恼，或者蒙佛授记，而你怎么还自己欺骗自己，让自己停留在听闻阶段呢？